冬日午后,陽光溫情洋溢,暖意融融,正是爬山休閑、愉悅身心的好時刻。淺淺睡意中,電話輕輕響起,有好友相約去探尋一條未聞古道,心中驚喜,起身欣然赴約。
從克井鎮馬寺街出發,沿濟陽路往山西方向,出三號洞口向右即有一小塊空地,停好車,在路對面幾棵香椿樹的指引下,我們就踏上了古道之旅。
山路狹窄、崎嶇、蜿蜒向前,不時有枝椏橫亙中間擋住去路,我們不得不用手臂撥開障礙,或側身擠過,或彎腰潛行,腳下也暗暗使勁,踩穩山石,小心翼翼,慢慢向上移動。初來乍到,就有了一點小小的艱難險阻,不由使我們對前方未知的行程更多了一些興奮與期盼。
十幾分鐘后,經過一番攀爬,峰回路轉,一條山路赫然立在眼前,一頭往左向上延伸至山腰,一頭順右向下淹沒草叢中,邊上立著幾塊巨石,有星星草嵌于石面上,訴說著久遠的歷史。這就是傳說中 的古道。左右近看,濟陽路像一條玉帶,纏繞山間;拉煤的重型卡車似小小甲殼蟲,在山洞里爬進爬出。向南遠眺,阡陌縱橫,廠房林立,綠苗微笑,陽光氤氳。最歡喜的還是那熟悉的礦山,井架高聳,天輪飛轉,烏金流淌;一幢幢紅色樓房,耀眼醒目,里面住著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她們近在眼前,聲息可聞,讓我倍感親切,深深向往與陶醉。
古道因地就勢由石頭平鋪而成,邊緣地帶也用片石堆積起來,整齊劃一。踏道而行,一團團柔軟的白草輕輕吻著腳面,細膩而親切。坡道傾緩,沒有人為 的高低臺階,帶來閑庭漫步的自由自在。放眼望去,滿山的樹木枝叢,莽莽蒼蒼,浩浩蕩蕩,滋生出曠代華章的遒勁蔥蘢,澎湃著生命的本真。我喜歡這冬天的肅穆,忍不住展臂吶喊,卻連人一起被淹沒在山道的顫音中。
在平臺上稍作休息后,我們開始了一段崎嶇之行。世上再崎嶇的路,有人就能踏平;但人心若崎嶇,能奈何之?在這里,為了一點私利,有人挖掉崖柏,幾處古道被毀壞嚴重,我們只好艱難擇路而行。更有甚者,在一處需要人打上安全帶才能下到的峭壁上,一顆崖柏已經不見蹤影。順著痕跡,依稀還能看到滾落的山石在嗚咽,還能聽到折斷的樹枝在呻吟,還能看清殘留的窩根在流血。對此,我怒形于色,卻又無可奈何。仰望更高處暫時還生長在嶙峋怪石間的崖柏,我不禁為它們緊緊捏了一把汗。
太陽躲進云層,向西跳躍了幾下,我們止步于一個叫大嶺堂的山頭,稱這里為“風道”,或許更確切,處處有風的魅影:樹木草叢一律向東南方向傾斜,但仍頑強不屈,伏而不倒。石頭屹立不動,有的如刀削,筆直挺立;有的崩開深淺寬窄不一的裂口,鬼斧神工般讓人瞠目結舌,它是勁風與時間持之以恒的天然杰作,彰顯出宇宙洪荒、天地渺茫的深邃空曠。幾塊石板平展干凈,它是地設之床,躺能聞著花香入睡,站能伴隨清風起舞,也是戶外探險歇息的絕妙驛站。山高人為峰,無限風光在眼前。身臨其境,美不勝收。
轉身西望,天壇神峰隱約可見,清脆鐘聲縹緲耳邊,山間傳來放羊人的輕輕吆喝、山羊的咩咩歡叫及鈴兒叮當,只聞其聲,難覓其蹤,油然而生“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的美妙意境。在一塊黃砂石上,我們發現了一個深深的馬蹄印跡,這意外收獲,讓我們更加驚喜不已,仿佛又回到了流年歲月。
過去年代,交通閉塞,作為濟源克井與山西陽城之間唯一的一條官道,她一定演繹了生活的諸多精彩:夕陽下,有壯實的漢子背回羞答答的新媳婦;細雨中,有撐著黃油紙傘細語纏綿的小情人;飛雪時,還有紅泥小火爐旁,綠蟻醅新酒的文人墨客。然而,生活不全是風花雪月,也承載了更多的艱辛與沉重:是過年時節,用小米、鐵鍋換回的幾尺紅頭繩、一身新棉襖;是盛夏烈日,朋友哥哥們人拉肩扛長途跋涉徒步運回的打麥機;是滴水成冰,薄衣破衫的山民萬般不舍賤價賣出的一車炭。當然,最為悲痛的還是橫戈鐵馬、炮聲隆隆、戰火紛飛的場景......這一切,我無從體會。我把臉貼在石壁上,想融入這古道之中,卻感覺自己是無根的浮萍,還不如古道上的一塊山石、一棵小草,它們見證了世事滄桑,而我只能從那深深的馬蹄印和噠噠的馬蹄聲中去追憶它曾經的繁華熱鬧,只能用這輕輕的筆尖和淺淺的薄知來抒寫它坎坷的前世今生,
古道漸漸遠去,眼前重卡轟然駛過,一片繁忙景象。
后記:在編輯《濟煤礦志》的過程中,在1980年的一份檔案中記錄了這樣一段話:1946年6月,因國民黨還鄉團從黃河南竄回濟源縣城,為防止敵擾亂破壞,上級決定停產將設備轉移埋藏到山西陽城縣山里,全礦工人也自行解散回家。這一段話,真實記錄了我們公司早期的發展歷程,也見證了古道上曾經發生的一切!
濟煤60年風雨征程,輝煌永載史冊!面對當前嚴峻形勢,讓我們緊密團結在公司黨委和董事會周圍,眾志成城,砥礪前行,共渡難關!(王長紅)